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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梓荣走到儿子床边,气不打一起来,大声又恶气地说:“起来!起来!大白天的睡什么觉,晦气!”
见儿子半晌没有动静,尤梓荣憋足嗓门吼了一声:“起来!”
尤涌被吼声吓醒,一激灵坐了起来,问:“老爸,你干什么呀!”
“应该我问你你在厂里干了什么好事?”
尤涌这才清醒。他揉了揉睡眼,说:“爸,我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。”
“天下哪有说不清的事?”
尤涌简明扼要说了到淮珠厂如何使计要到80万元欠款,这笔钱又被朱大征全部卷走的经过,又说:“这件事能怪我吗?这个朱大征存心要吞下这笔款子,我防不胜防。要朱大征押款回北阳是厂部作的决定,作这个决定的人屁事没有,而我呕心沥血讨要欠账反倒要背黑锅。”
尤梓荣想了想,儿子决不会与朱大征合谋干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,一旦抓住,那是肯定要坐牢的。儿子为此被精简,确是受了委屈,受了委屈还跳到黄河洗不清,真是一百个窝囊,一万个窝囊!他苦着脸皱着眉。一想到那只好好的铁饭碗已被敲碎,平日里指望儿子步步登高的苦心已付之东流,一股怒气又窜了出来,他瓮声瓮气说:“你呀你,你能干什么好事?”
“我又怎么不干好事啦?”
“你干好事怎么干得连饭碗都干丢了?”
这句话戳到了尤涌的痛处,他愤愤说:“外人欺负我,怎么连你也挤对我?”
“人人都欺负你,活到这个份上够可以的!”
尤涌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的脸,平日这张稔熟、可亲的脸孔现在竟变得这般陌生这般可憎。他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,咬得牙齿“咯咯”作响,脸也变了形。
可惜的是,此刻的父亲被失望、懊丧取代了应有的理智,他没有看出儿子此刻撕心裂肺般的痛,滚油烈火般的愤怒。外貌瘦削文雅的儿子有着超乎常人的好强、自尊,还有所谓仗义--这些性格特征日后将他推上了人生的一个又一个所谓辉煌的峰巅,最终又将他推上了一条不归路。而此刻的父亲没有像俗话所说的“知子莫若父”,他太执着于发泄自己的失望、不满和牢骚,他在语言上决不相让他一直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儿子,甚至想用尖刻的措辞将儿子彻底挫败,用唾沫星子来羞辱这个令他伤心的逆种。
父亲望着儿子变形的脸说: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老子想杀人!”
父亲惊骇地退后一步。他第一次从这个宝贝小儿子的嘴里听到如此杀气腾腾石破天惊的话,他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正好这时候尤涌的母亲下班回家了,这才将这场争吵的烈火浇熄。如果她晚来一步,这场家庭战争将发展成什么程度还难说。父子俩虽然停止了争吵但怒目相视,像是这堆刚被浇熄的烈火还燃着暗火升腾着余烟。
父子俩忽然成了一对仇人。
尤涌离开北阳的天平上忽然加上了许多砝码。
当猝然面临受审、被精简等一系列窝囊事的日子里,在遭受人生第一次重大挫折的这段时间里,一个人的面目、身影常从心海深处浮出,常在眼前萦绕。那就是寒梅。
那个星期天的下午,尤涌怀着无可名状的心情来到了寒梅的家。寒梅见到他的一刹那,显然流露出一点意外。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轻抚了一遍,轻声说:“你瘦了。怎么这么多天不见你来上课?”
她的目光和寒暄使他的心头涌过一股暖流。近一个月中,温情似乎离他很远了,而她的“你瘦了”三个字使他感受到她是关切、关注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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